按理說，像洛府這樣的人家，即便是得個什麽病啊什麽的，有大夫、有藥、有補品，日常生活也會差，營養也跟得上，什麽病能讓一個五十歲不到的男人躺在床上？

放眼看看其他大戶人家，就洛富貴這年紀，那還在高調的娶小妾進門尋那魚水之歡呢！

所以，李青川很好奇洛富貴得的是什麽病。

洛富貴的病有些覆雜，管家也說不上來，只是說過了四十過後就發現老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。起初還以為老爺忙著打理家業累著了，讓他多休息、多吃點補品調理調理。可是，補藥吃了，治病的藥也吃了，休也休息了，但就是不見病好。

這兩年，病情越發嚴重，請了城中好些大夫，但都是束手無策的搖頭離開。

大夫診不出病，大夫人、二姨娘、三姨娘等人就去寺廟裏求平安福，添香油錢求菩薩保佑。可是，這銀子花了不少，同樣不見成效，老爺的病一點沒起色。

去年年底，老爺的病更厲害了，咽氣的紙錢都準備好了兩回，可是，他吊著一口氣又緩過來了。也不知道是他命大，還是說他折騰人。反正，每一次，府裏上下都是人仰馬翻。

洛忠現在明白了，上天冥冥中有註定，老爺這是在等被三姨娘偷偷抱出府長大的二少爺啊。

“老爺的病不是一般的病，興許是疑難雜癥，很多大夫都看過，治不了。”

洛富貴也算是死過兩次的人了，對洛忠這番話沒有半點懼意，反而一雙渾濁的眸子看著像極了自己的兒子閃閃發光。

李青川避開了他的視線，目光落到了洛忠身上，反問道：“真沒查出來？”

洛忠聞言，苦笑著道：“少爺，奴才還能騙您不成？”

李青川想著自己身上的毒當時也是怪異的很，頻頻發作，一心等死，可是，最後來卻是莫名其妙的解了。因為什麽？嗯，因為他媳婦沈心月。指不定她平時燉了什麽吃，裏面的東西正好化解了他體內的毒也說不定。

洛富貴沒被查出病因，會不會也是中毒了？

鬼知道李青川怎麽會生出這種想法，他心裏有了猜測後，便對洛忠道：“我媳婦兒也能看些疑難雜癥，要不要找她試試？我曾經也中過毒......”

洛忠見他這會兒生龍活虎的，哪裏還管他曾經中沒中過毒，眸子一亮，有些不敢置信的道：“真的假的？”那個聽著大肚子的婦人，還會醫術？還專治疑難雜癥？

當然，疑難雜癥是李青川自己添的。

他就是想讓沈心月給洛富貴瞧瞧，但是又怕洛忠不相信身心的醫術，就這麽添了一句。

果不其然，洛忠雖然問了不確定的話，但是他心裏肯定信了。

李青川硬著頭皮點了點頭，“嗯。”

洛忠等不下去了，回頭對洛富貴說了兩句話，然後起身，拜托了李青川照顧洛富貴，然後自己就飛奔出去了。

若他這舉動被其他下人瞧見，非得掀起軒然大波。

洛管家做事沈穩，為人嚴肅，他剛剛那樣子，只怕他媳婦兒給他生個老幺兒也不會這般。

沈心月被洛忠帶到洛富貴府裏時，她都還有些懵，自己專治疑難雜癥，她自己怎麽不知道？可是，這種話又不敢明說，只能看向李青川，然後用眼神詢問。

李青川是個繃得住的，沒說話，也沒看她。

於是，沈心月的眼色絲毫沒起作用，就這麽白白浪費了。

洛忠已經把沈心月看成了能救洛富貴的大夫，再加上她還是李青川的媳婦兒，他是客氣了又客氣。他這番舉動，實在是讓沈心月不自在，“管家，您太客氣了，這不合適。”

“還是請您先給我家老爺診診吧！”

洛忠沒接她的話，反倒是催著她給洛富貴把脈看病。

雖說診脈大清早診才是最準確的，但是，誰生病也不會專挑大清早的生啊。所以，大夫要適應各個時辰生病的病人，然後積累經驗，才能把素食生病的病人的病癥看準了。

沈心月自小跟著爺爺學習，長大了又進了大學，雖然沒去醫院實習接觸病人，但是，她跟著爺爺瞧過的病人也不算少。她坐在凳子上後，洛忠已經將洛富貴的手給挽上了袖子，她擡手就放到了那已經枯瘦如柴的手腕上。

嘖，光是憑肉眼看，這也是命不久矣了啊！

沈心月心裏這麽想，但是卻也沒作聲，更沒有因為外界的判斷就不仔細把脈了。她細細的診了近一刻鐘，然後才收回了手，又翻了翻洛富貴的眼皮兒，讓他張了張嘴。

“怎麽樣？”

洛忠很緊張，李青川說沈心月專治疑難雜癥，而他們家老爺的病又不是尋常病，那麽，疑難雜癥碰上專治疑難雜癥的大夫，這不就是 有救了？

“月兒，可是還有救？”

李青川也出了聲。

沈心月收回手，想了想，這才道：“這些年，洛老爺的身體已經垮了，即便能救回來，好好調養，頂多還能活三五兩年......”

頂多？

三五兩年還不夠嗎？

至少比起現在就讓他去死，能再活三五兩年就已經是賺來的了。

這次，不僅洛忠，就連已經在等死卻一直沒死的洛富貴都眼熱起來，一雙眼睛微微泛光。只是，他什麽都說不出來。

“真的？”

這話是李青川問的。

沈心月自然是沒這種惡趣味拿垂暮之人來開玩笑的，她點著頭道：“嗯，只是要辛苦洛管家了，我配的藥，一天十二副，一個時辰一副，三碗水煎，半碗水服。一連七天。”

熬藥、喝藥、放水......

這麽折騰，的確辛苦。

不過，只要老爺沒事，洛忠再辛苦都願意。左右是守著熬夜而已，那些事，下人會做。

這頭三人商量的火熱，另一頭，大夫人來了。正好聽見沈心月說熬藥的事，立即從外頭進來就打斷了她後面的話，“哪裏來的騙子？城中大夫皆說查不出病因，你一個廚房的丫頭片子就懂的治病了？你這話說的容易，萬一讓老爺吃了你的藥有個好歹，你能負得了責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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